小事,年代也久遠了,卻似乎一直躲在心裡的某個角落。
跟當事人再說,也許沒有任何幫助,畢竟,我也長大了,他也忘記了。
想藉著文字訴說來釋放那一種傷心以及不被相信的感覺。
也許藉由這樣的訴說,我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
小時候,我有一個玩偶,是Sanrio系列的小企鵝。
有著淺藍色的翅膀,黃色的喙,大概因為卡通,我都管牠叫小山警長。
某一年冬天很冷,有天我把小山放在檯燈燈罩的上面「加溫」,
想說等下抱起來就更暖和了。
「這是誰做這種危險動作?房子會燒起來知不知道?」老爸生氣地說。
「是我啦...我想把小企鵝的屁股加溫一下。」小學低年級的我說。
「加溫?房子會被妳燒掉,這種危險動作!小小年紀理由那麼多!」老爸說。
長大之後,發現心理一直渴望老爸會溫柔地告訴我
「這樣不行喔,以後不可以這樣了,很危險,知道嗎?」
發現這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因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而我已經漸漸被訓練成「錯了,就要承認,沒有理由。」
錯了可以大方地認錯並且馬上改進,是一件好事,
另一點值得慶幸的是,我長大了,心中的那把尺會告訴我哪些事對哪些事錯。
爸媽心中的對錯,不見得與我永遠一致...
另一件事:
小時候的我小腿和膝蓋常常像是得了風濕一樣又酸又痛,
天氣變的時候尤其,我常常想我一定是出廠的時候沒有蓋保證書的那個產品。
吃飯的時候,我們都會被要求坐有坐相,腳不可以隨便放。
有一天我小腿實在是酸疼得難過,我就屈膝抱著我的小腿坐在旁邊吃飯,
老爸就罵了一句「妳坐那什麼樣子?」
我說:「我腿不舒服,所以這樣...」
爸說:「坐好!小小年紀就學會強詞奪理...」
我一直很難過。
因為我是真的不舒服,為什麼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違規」所以「辯解」呢?
沒有被溫柔的對待,有一點點的難過,
但因為被誤會,相當難過。
還有一次因為不舒服所以昏睡著,媽要我吃飯我也說不想吃,
媽就讓我繼續睡,後來實在是睡太久了(大概有一天一夜吧)
媽叫我起來說一定要吃,我和媽說我舌頭歪了。
媽一定以為我在開玩笑,拜託,妳這個不愛吃正餐的小孩,
不愛吃飯就算了,說什麼舌頭歪掉爛理由...
我給媽看我的舌頭,是真的歪一邊去了,
但媽有點半信半疑以為我是故意把舌頭扭到一邊,所以勉強吃了一兩口就算了。
沒一會兒,我整個人身體往後仰,看起來很像是抽筋的樣子,
媽說她嚇死了,很像老人家中風的樣子,她才趕快帶我去找我們常常看的家庭醫師。
那一次,醫師說是因為電解質不平衡,所以才會那樣。
還記得在潮州街巷子裡的診所打了五罐點滴,到晚上好晚好晚,
舅舅那兒的表姊們還送了玩具來給我,
在診所裡面吃了一些鹹稀飯,
味道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還好那一次媽媽沒有對我很兇,我心裡並沒有任何難過。
只是她有點不相信我,以致於後來我真的抽筋的時候她被嚇了一大跳。
小時候的記憶,真的都會維持好久。
可能比長大的記憶都還要深刻。
媽常跟我說,別老想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阿姨也跟我說,有些事情,去和當事人提如果沒有辦法讓事情變得更好,那就別去提了吧。
爸媽當年也是年輕爸媽,也許也在學著如何當爸媽。
我小小的心一路長大,好多好多的畫面,一直閃過我的腦海。
不開心的事,也許釋放出來,才會真正釋懷...
父母親當然有溫柔的一面,而且他們對孩子的關懷都是無微不至的,
但是我唸書唸一半聽到老爸打我老弟我實在受不了衝過去阻止之後,
被我老爸罵一頓,還說「不然妳有什麼辦法妳說啊?以為我們愛打嗎?」
「父母親怎麼捨得打孩子?是我們心頭上的一塊肉啊。」
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我絕對能夠瞭解。
當時穿著綠制服的我,只和我爸說一句:
「我也沒有什麼好方法可以建議,只是我覺得這樣不是好方法...」
當時的我,心裡想著:「你或許覺得打他讓他覺悟是救了一個孩子,
但造成女兒心裡的難過,爸你能體會嗎?」
於是有一天,在考大學聯考之前,我去了爸媽房間浴室把我家的家法拿來,
用立可白在上面寫滿了英文字,來告訴他們我真的非常不喜歡這東西。
爸媽年紀大了。
我們長大了。
我們懂事了。
「為人父母的心情,你們不瞭解啦!」
也許我不一定有機會為人母親,
若真有孩子,也只能學習不要重蹈覆轍...
但我一定要提醒所有已經當上父母親的人,
要常常回想你為人子女的時候的那種心情。
父母的愛,多麼天經地義,多麼無微不至。
只是多少的傷痕,都是使用愛這個名目,而造就的呢...
- Nov 07 Sat 2009 13:02
孩提時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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