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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爸爸老家掃墓，
阿公從我有記憶到現在，就是那張相片，一直沒有老過。
我們卻一直在長大。
我那九十歲的可愛阿嬤今天穿得很漂亮。
旗袍和黑絨布外套，想必是為了要來見老伴盛裝了。

和小堂弟一起打水澆花，哥哥弟弟也努力灑掃，大家拜了祖先。
今年的粉紅色南洋櫻花開得特別美麗，
桂花還有一些，應該是從去年秋天就一直開了吧...
另外很大朵的香水玫瑰，很美。
阿公今天應該很高興，好多人來看他呢。

後來，我們離開了鹿港，到了溪湖，阿嬤的娘家。
爸爸的舅舅，也就是阿嬤的弟弟，唯一的還在世的弟弟，臥病在床。
三舅公躺在這個房間已經兩年沒有出去外面了...
天疱瘡全身滿滿的水泡傷口讓人看了好心疼，
照顧他的人說：「阿公夏天就好了，皮膚也好了，冬天就變成這樣了，好可憐...」

阿嬤是大姊，她靜靜看著自己的弟弟，久久沒有說話。
要離開前，她溫柔地用閩南話說：「我如果有再回來，就會來看看你。」
舅公因為氣切，也因為長期臥病在床，沒有說話，也沒有太多反應。
但我看到他的眼神，注視了姊姊那麼一會兒。
也許溫暖的愛就這樣交流了吧。

看著掛在他們客廳的照片，
阿嬤的弟弟們，其中還有一位是日據時代當日本兵的，
當年打仗日本投降，他們部隊遠在菲律賓的深山裡，消息很遲，
而不敢確定消息是不是正確的他們，遲遲不敢投降。
最後得了瘧疾，死在異鄉。留下一撮骨灰，送回來。
（應該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很多人的骨灰混在一起，家屬得到mix的一撮...）

離開了舅公家，再到另一個舅公家...
只有爸爸的表哥和嫂子在。
以往興盛的鐵器店，磨菜刀，農具，
似乎也沒落了。
但爸爸總是不會忘記告訴我們，
小時候窮的他們，是溪湖的舅舅幫了很大忙的。

這裡，是阿嬤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