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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爸說要愛乾淨、愛整潔、有禮貌。
媽用她溫柔的愛的表現讓我們成長。
後來他們說希望我們未來當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現在爸媽說,希望我們平安,希望我們快樂。

我常在想,我們的平安與我們的快樂,大抵就是父母最大的快樂了吧。
但是這幾年來,一直纏繞在腦海的,始終還是那一件事。

原先因為慌了,不知道該不該去探索自己的心,只看見了爸媽的不快樂。
但是抽離了之後,換來的是我日日夜夜的淚水,
而我卻漸漸看見了父母的笑容重現。

發現那是內心身處真實的一部份,我必須正視,
好不容易,周圍有師長有朋友讓我鼓起勇氣正視自己的心,
告訴自己,如果我能夠讓自己健康、把生活打理好,
一樣地熱愛著生命、一樣地這樣熱愛我的親人,
也許我的這樣的情感,就是正面的了。

之前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想過,
未來有一天竟因為自己的感情發展,傷害了最親愛的家人。
其實說傷害,我覺得對我而言並不是那麼公平的。
但我知道他們是傷心的。

因為我知道他們的難過不理解與憤怒悲傷,
所以我更把心縮了起來。
我就是我,因為親愛的家人曾如此劇烈地反應,
讓我選擇不讓他們看見他們不想看見的,
相信我,這對我而言並不容易。
如果能夠分享,如果能夠輕鬆地說出來,
誰會希望背負著一個秘密,而且是如此沈重的秘密呢?

孩提時我一直是一個樂於分享的孩子,
長大之後也是一個喜歡聊聊生活的大孩子。
學著隱藏自己,好讓那一部份不去傷害到親愛的爸媽對我的認知。

我得強調,我並不害怕把這事實的本身告訴她,
但是我非常害怕那一切糟糕的負面的事情重來一次…
問題的本身我現在覺得已經不沈重了,
沈重的是我非常擔心我最親愛的父母的想法。

一直以來我一直寫著自己的心情,過往也許也有重複的內容。

感情不是那麼順利的。
即使是曾經喜歡的他,在不知道算不算開始後來也無疾而終之後…
即使是曾經很愛的她,在慘痛的開始與奮力自我掙扎而後重生之後…
他們愛過我,我知道的。
而我為他們所踏的足跡,去過的地方,流過的眼淚,
聽過的音樂、唱的歌、吹奏的曲子、烤過的點心、寫過的字…
也許他們不見得知道呢。
記得的,你們就會記得了。我也都記得。
而你們不知道的,
在不能相見的日子我獨自去那個中學在寒風裡尋找一點一滴對方成長的影子,
在公園的湖水旁邊坐在曾經做過的長凳上對著月亮唱著歌
在抽屜還是文件夾裡面一張張沒有交出去的字條子、信封…
就這麼,沈寂了。

媽是細膩的,她察覺到那一道無法開啟的門。
而我也是脆弱的,我多麼希望可以開門與她擁抱,
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會減少我對媽媽的愛。

這些日子以來,總想著若有一天她知道了一切,
是不是會怪我這樣藏著心裡的話?
但是這一切其實都有著好苦的苦衷啊。
知道了這一切,震撼的不只有家人,
其實當初最震撼的,是我自己啊!

「妳有沒有想過?妳有沒有想過妳這樣,妳父母親?」
「妳怎麼可以自私地愛一個人?而讓他們傷心難過?」

愛一個人,是自私的嗎?
而傷心難過,又是為了什麼?
是怕我被看不起?
是怕我沒有辦法承受別人的眼光?
我不在乎。

我是我,我相信懂得我的價值的人,
絕對還是會非常珍惜我的。
包括很相信我的病人、包括多年相伴的朋友、同窗
包括疼愛我的師長、包括懂得我的,摯愛的親人。

至於那些不瞭解我的路人,他們的看法如何,與我又有何干?

這些我都不害怕了,但我還是一直害怕,
害怕這一切會不會讓我的家人蒙羞?
會不會現在我背負著秘密的辛苦,未來被家人知道之後,
這壓力轉嫁到他們的身上?
會不會讓他們面對其他親戚的時候,難以啟齒,
就像我現在面對他們還得要笑著打哈哈一樣?
(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認真地對待長輩,但是我實在也不能怎麼樣...就只能禮貌地接招。)
會不會讓他們覺得沒有把小孩養好,是失職了?

這些我想過,我都想過,
想了千百遍了。

我做過美夢,夢醒之後我好開心好開心,
夢境很長,但總歸一句話就是我夢到在某個情境下,
媽終於知道了,但是我和媽擁抱了,我開心到流眼淚。

也做過惡夢,反正內容就是相反就對了。

殘酷的是現實中的那一天,
我卻不知道何時才會來臨。

我想要的不是他們接受我的另一半,
而是承認並且接受這樣子的我。
如果可以的話,在承認與接受之後,一樣地愛我。

如果我很平安,也能因此而很快樂,
你們真的就會如你們所說的一樣,安心地快樂了嗎?
我很希望可以讓你們很放心,
也好希望你們永遠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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